聂茂：爱的力量

一、飘荡的风筝

(资料图)

8月14日，为期5天、在奥克兰韦伯斯拍卖行举办的14名中国艺术家集体义卖作品活动圆满结束。

活动现场，我看到一幅不同寻常的油画：一只风筝漂荡在空中。风筝下面，是起伏不平的粗励而荒凉的山峦，与山峦相连的是赫色的山脊以及山脊之上几间破败的房屋……著名画家、路易·艾黎的义子邓邦镇指着这幅名为《奥塔哥的记忆》对我说道：“200多年前，一批勇敢的劳工历尽艰辛来到新西兰，许多人长眠在这片土地上。风筝象征着灵魂，他们的灵魂要回到故乡。这是新中两国文化碰撞与交流的起点。”

站在一旁的卢波接上话，说道：“90多年前，路易·艾黎带着新西兰人民的爱来到中国。某种意义上，我们这次为奥克兰星舰儿童医院举行义卖活动，也是希望表达一下中国人民的爱。”

1927年，路易·艾黎只身前往中国，为中国人民的解放和建设事业奋斗了整整60年。在华期间，路易·艾黎收留并培养了一大批家境贫寒或无家可归的儿童或少年。邓邦镇9岁就得到路易·艾黎的照顾，他发现邓邦镇有绘画天赋，对其学画给予了很大的支持。1987年12月27日在北京病逝前，路易·艾黎曾多次讲到希望邓邦镇和卢波夫妇用绘画和雕塑语言讲好中国和新西兰的故事，为两国文化交流做出实实在在的贡献。

邓邦镇是湖南宜昌人，年愈八旬，是邓中夏的侄子。1991年，邓邦镇和他的夫人、著名雕塑家卢波女士在新中友好协会的邀请下，带着路易·艾黎生前的愿望，来到新西兰，在包括奥克兰、惠灵顿、基督城在内的十个城市举行了半年多的画展，每到一个城市都受到当地市民的欢迎。不久，他俩应路易·艾黎的出生地——坎特伯雷地区斯普林菲尔德镇居民之邀，前往该镇做路易·艾黎的雕塑，并与他的家人成了很好的朋友。随后，他俩又应旺阿雷艺术中心的邀请，去该市教授人物写生。新西兰当地民众的纯朴与善良，给两位艺术家留下了深刻印象。

邓邦镇说：“在斯普林菲尔德镇，我和卢波共同创作完成了雕塑《路易·艾黎和他的中国学生》，以此纪念艾老。”停了一下，他又说道：“在创作这尊雕塑时，小镇居民常常带着面包和工具，前来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他们为路易·艾黎的所作所为感到自豪。”

“在旺阿雷生活的两年多时间里，我们与当地人也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卢波愉快地回忆道：“邦镇常常给他们画人物肖像。他们非常开心。”

“有一年过春节，我们邀请当地人来家里聚会。”邓邦镇笑道：“当地人带着一盘菜或一瓶酒来参加，人数达到五六十人，房子容不下，他们就在房子外站着、坐着、甚至躺着。他们无拘无束，谈着，吃着，喝着，唱着，跳着，笑着，其乐融融。我专门画了一幅油画，将旺阿雷市印象较深的居民生动地表现出来，不少人看到自己的模样进入到我的画中，感到非常吃惊和荣幸。”

二、义卖的缘由

我问：你们为什么要给奥克兰星舰儿童医院次举行义卖活动？

卢波说道：我给你讲两个这个医院发生的小小故事吧。

有个华人朋友的独生子生下来不幸夭折了，奥克兰星舰儿童医院把这个孩子当成真正存活于世的“人”一样举办了一个葬礼：医院准备了一个小摇篮，将夭折的婴儿放入其中，为他穿戴好衣服，头上佩戴小帽子，脚下穿着毛茸茸的小鞋子。这个小帽子和小鞋子是医院的义工手工编织而成，干干净净，全是最崭新的。在摇篮旁边，还有个手工制作的娃娃，陪伴着这个孩子。然后医护人员又请父母给这个孩子起个名字，并为孩子祷告，说孩子在人间毕业了，到天堂去了。仪式结束后，孩子的父母看了孩子最后一眼，平静地离开了。

另一个故事更触动我：一对年轻的华人夫妇原以为这一辈子不会有孩子，但幸运降临了，年轻的女士怀上了。在一次旅行中，这位女士骑马时意外受伤，胎儿受到严重影响，发育不好，如果生下来，很可能就是残疾儿或是傻孩子。这对年轻人焦虑不已，想要打掉胎儿。但他们的父母不同意。全家人在紧张思虑和商量过程中，很快过了法定时间，这孩子必须出生。他们去奥克兰星舰儿童医院咨询：如果这个孩子是个残疾人怎么办？医院答道：没事。我们会全力以赴救治这个孩子，无论他今后健康与否，国家都会抚养他，不会给你们家庭增加负担。最后，这孩子生下来以后，才650克，腿如手指一样纤细，脑袋如拳头一般大小，住在保温箱里几个月，后回到家中，一直到4岁，她还不能正常进食。医院精心为这个孩子调配营养，孩子最终奇迹般活下来。现在这个孩子8岁了，活蹦乱跳，能歌善舞。

“这个孩子之所以能存活下来，奥克兰星舰儿童医院花了很大代价。这是爱的力量，它创造了奇迹，让生命拥有无限可能。”卢波感慨地说道。

三、华人艺术家的集体奉献

“这次为奥克兰星舰儿童医院义卖，因为疫情原因，推迟了三年。”邓邦镇说：“我很高兴，华人艺术家纷纷献出了自己的爱心。”在邓邦镇和卢波夫妇的倡议下，奥克兰的艺术家王海辉、邓新黎、谢懿、徐捷、大潮、穆迅、袁亦珍、王建华、梁策、杨屹、栾海伦、杨浩泉共14位艺术家一共捐献各人的艺术珍品共计40余件。

“除油画《来自奥塔哥的记忆》外，邦镇还拿出了自己的油画力作《长城》，我也拿出了自己的得意之作。”卢波说：“我很欣慰，这里的华人艺术家都表达了各自最大的诚心与善意。”

本次义卖得到了包括新西兰和平之友联谊会和新西兰湖南总商会等当地华人社团和爱心人士的支持。奥克兰韦伯斯拍卖行免费提供了活动场所。中国驻奥克兰总领馆蒋俊主任和周立领事，中国驻奥克兰文化中心王建文主任，奥克兰市议员迈克尔·李(Micheal Lee)出席当天的活动并讲话。

路易·艾黎的侄女乔瑟琳(jocelyn)和外甥女多尔斯(Dorothy)也出席了当天的活动。

奥克兰星船儿童医院基金会经理乔安娜·赛蒙(joanna Simon)在发言中十分感谢这次义卖活动：“我为艾黎当年在中国的献奉感到自豪，也为华人艺术家今天的奉献感到骄傲。新中两国人民都会记住这一次活动，你们的爱心会让更多的儿童有一个幸福的未来。”

新西兰和平之友联谊会会长乔治兵代表当地华人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众所周知，路易·艾黎在中国生活的60年里帮助了许多中国的儿童。今天，我们生活在新西兰的华人华侨能共同参与这么一次慈善活动，是我们的荣幸，也是应尽我们的责任。这不是华人艺术家的第一次义卖，更不是最后一次。”(聂茂)

【聂茂简介】

聂茂，男，湖南祁东人。2003年毕业于The University of Waikato，获博士学位。现为东莞理工学院“杰出人才岗位”特聘教授，中南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博士后导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奖评委，湖南省小说学会副会长等。已在《文学评论》等发表评论数十篇，出版各类著作40余部，主持国家重大文化工程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项目等10余项，获第七届“啄木鸟杯”中国文艺评论优秀著作奖、湖南省青年文学奖、《人民文学》创刊45周年优秀散文奖等。2018年推出7大卷300余万字 “中国经验与文学湘军发展研究”书系。2019年推出万行长诗《共和国英雄》。2021年出版5大卷170余万字“21世纪都市文化跨学科研究”书系。学术专著《中国经验的文学表达》英文版和长诗《英雄之歌》蒙古文版在国外出版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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